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犯罪人高齡化,獄所變成養老機構


犯罪人高齡化,獄所變成養老機構

雖然我不是長照領域的社工,但最近跟做矯治與在監團體的朋友聊天剛好聊到這個


可以從二個部分來看:
一者是犯罪人高齡化,通常犯罪人的犯罪高峰約在高中到26歲這個階段,高峰過後步入成年期、壯年期便會顯著下降。

例如:青少年時期打架鬧事(傷害罪、重傷害罪)覺得很屌很罩,覺得自己能力強大,但中年之後就覺得打架鬧事還沒有勞健保也沒有見紅就休,輸贏之後也只是被請吃飯或拿紅包摸頭,不如好好工作領個薪水想幹嘛就幹嘛。

但藥物成癮的犯罪(用毒、販毒),因為毒品依賴這部分較難隨著年齡成長而戒治,若沒有接受醫療的介入大概到老還是會犯。

另一者是有長照需求自願為犯罪人。
這是比較新的類型,社會上有些人可能年輕時與家人疏遠、或者與親人有糾紛、或者親友早死、或者年輕時自己嗜賭家暴犯錯,導致年老之後眾叛親離無人理會,正常來說這就是社會局會接觸的獨居老人,很多獨老也接受獨自生活的孤獨與清貧。

但有另一些所謂經濟收入更低下的「下流老人」,可能自己已有醫療問題,需要醫療開銷,需要密集醫療的主動照顧、有人際交友議題、有被關注需要、有三餐飲食的生存需要。

而這些人又比一般老人更沒有自我照顧能力,定時自主去醫院報到會有困難、經濟不濟導致三餐不繼、獨老沒朋友沒說話的人、需要有人一起抱怨或生活有目標。他全都沒有。

然後他發現監獄是一個滿足上述的地方,有獄卒定時監控,對他來說不會有孤獨死,也隨時能跟人求助、三餐有著落、監獄有教化課與習藝課程與談話團體、每週有不同科別的醫生到監獄看診、跟一群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有著共同的話題且沒有階級的差別。監獄內管理員與被管理者明確的角色劃分,也讓他知道每天自己要做些什麼。

因為監獄機構跟軍隊很像都有著明確的角色劃分、明確的規則、無時無刻的監控,打破人與人在社會中的獨特性,有去個性化(一樣的髮型穿著)、去人化(用編號與職稱取代名字),一致話(做一樣的事說一樣的話),導致被監控者彼此間形成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弟兄情誼、彼此摒除原本在社會上高低不同的階級,共同在監獄彼此一視同仁。

所以有少部分的老人確實是故意犯罪入監服刑,藉此換得這些他在原本社會中無法擁有的資源。

雖然這樣的人是少數,少到矯正署與法務部還未花時間去想因應對策。但隨著台灣人口的老齡化,長照資源的不足。這群人是未來拖垮獄政體系的隱憂。

原本國家的社會福利政策就像一個多層的網子,個人用商業保險保障自己退休生活、用親友與救急救窮在家庭彼此互助、工作時用勞保公保保障自己退休生活、政府補強不足的再部分用全民健保等社會保險、政府對於弱勢者或急難者提供金錢與物質的協助、民眾自發捐款等。

然而這張其實網子需要,工作的剩餘收入的投資、互愛互助的家庭關係、穩定且合法的工作、政府強制投保的社會保險、符合救助身分的資格、友善的社會氛圍。才能讓這網子健全。

但還是有人會無法被接住掉到更底層,或者說掉到原本用於矯正與調適的監獄機構,然後反而定居在所謂「人間垃圾場」裡面。

目前無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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